爱,不止四十年……
谢群、黄贵琼、易廷会、胡萍推着廖华群一起外出赏花。
谢群、黄贵琼、易廷会、胡萍推着廖华群一起出去玩。
同学们背廖华群的合影。
廖华群(左)和胡萍(右)聊天。
泛黄的黑白照片,细长的田坎上,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迎面而来。你背着我,我搂着你,稚嫩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。有从小无法行走的伤痛,有好朋友不离不弃的接力陪伴……那是青春的记忆,那是珍贵的幸福。
人生变迁,似水流年。四十年后的今天,褪去青涩,步入中年,背肩上的友谊犹如无言的约定深深烙印在彼此的生命中。
家人不放弃
她叫廖华群,55岁,龙水中和街人。家中3个孩子,她最小,上面有一个哥哥,一个姐姐。
1岁时的一场高烧,导致廖华群双腿肌肉萎缩,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直立行走。对于年幼的廖华群来说是不幸的,但庆幸的是,家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她。哥哥姐姐有的,廖华群也有。哥哥姐姐上学了,她照样有书读。
“除了不能走路,我没觉得和他们有什么不同。”家人的陪伴和支持给了廖华群莫大的勇气,也造就了她乐观向上的好心态。
小学报名那天,父亲背着廖华群到学校,恰巧碰到了邻居游思俊。两人分到了一个班,热心的游思俊主动提出,帮忙接送廖华群。
从那以后,只要家人忙不过来,游思俊就背着廖华群上学、放学。在学校,上厕所、喝水,都是游思俊忙前忙后。
几年小学时光,在家人和游思俊的陪伴和帮助下,廖华群没有请一天假,缺一天课。
同学接力陪伴
由于中学减少招生名额,本该小学毕业的廖华群留级了。等到第二年升入初中时,她的年龄比同班同学普遍都要大一两岁。
升入中学,哥哥当兵入伍,接送廖华群的任务就落在了姐姐和父亲的身上。然而,初一刚开始没多久,父亲就因病去世了。之后,姐姐开始上班挣钱,为家庭分担压力。
“以后怎么办哟……”深夜,母亲蒋跃坤躲在被窝里偷偷抹泪,她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变故,无法让小女儿的学业继续。
这时,比廖华群小一岁的胡萍向她伸出了友谊的手。
胡萍爱笑,性格开朗,看着大大咧咧,其实特别细心。得知廖华群的家庭情况后,她向同班的谢群、黄贵琼、易廷会等几名同学提议,大家一起帮助廖华群。
一群人就这样聚在了一起,没有仪式,没有约定。
“其实就是大家一起耍。”在胡萍看来,背着同学上学、放学,背着她上厕所,背着她出去玩,就是一件简单、快乐的小事。
这个“帮扶小组”最大的特点就是快乐。
耿直爽朗的谢群背着廖华群,边走边打趣地说:“看嘛,我天天背你!”
“那下辈子我背你嘛!”廖华群搂着谢群的脖子咯咯地笑。
“不,不,下辈子还是我背你……”
个头娇小的黄贵琼也想出一份力。有一次放学,黄贵琼主动提出,她要背廖华群回家。黄贵琼蹲下,廖华群顺势爬上去,还没完全站起来,廖华群就从黄贵琼的头顶翻了过去,引得大家哄堂大笑。
“那几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。”谢群说,下午一放学,大家就约好背廖华群一起回家。
一路上,她们的欢声笑语在田野间回荡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娱乐活动相对较少,胡萍、谢群等人,一有空,就往廖华群家里钻。
一个小小的录音机,几盘磁带,大家围着一起唱歌、跳舞。从下午到晚上,狭小的廖家,洒满了欢笑。
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,蒋跃坤眼睛湿润了。不善表达的她说不出感谢的话,只有默默地在厨房忙碌,端出一桌好菜招待孩子们。
四十年友谊没有断
1984年,初中毕业,廖华群选择了回家经营烟摊。
那群朝夕相处的好朋友、好闺蜜,上学的上学,进厂的进厂,失落的廖华群内心充满了渴望。渴望好友不要把她忘记,渴望被人包围的快乐……
周末休息的谢群来了,放学的黄贵琼来了,下班的胡萍来了。
和读书时一样,谁有空谁就去廖华群的烟摊帮忙。
随着年龄和体重的增长,大家愈发背不动廖华群了,还好有电动轮椅的帮忙,让家人、朋友省了不少心。
这些年,廖华群卖过面,开过音乐茶座,一路笑对人生,“家人没有放弃我,同学们没有嫌弃我,我没有理由不好好过。”
2003年,原以为要单身一辈子的廖华群结婚了。那一天,平日里照顾她最多的胡萍格外高兴,买来鞭炮,放了一路。
和读书时一样,大家围着廖华群和丈夫毛井成,唱歌跳舞,尽情地撒欢。
婚后,照顾廖华群的重任交到了毛井成的手上,但廖、胡两家挨得近,胡萍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:“华群,有事就喊一声!”
廖华群生老大那年,临近清明,她突感肚子痛,给胡萍打电话闲聊时说:“等清明节忙过了去医院检查。”
“马上去医院,我一会就来。”电话里,胡萍有些激动,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吻,让她赶快收拾东西。
廖华群到医院一检查,医生立即让她住院剖腹,孩子生下来,全身淤青,还输了几天液。
“我生老大、老二,胡萍都来医院陪我。”廖华群说,医院里的人还问,这是外婆还是奶奶。
“我有这么老吗?”听到这样的问题,胡萍打趣地回答。
廖华群的两个孩子都称胡萍为“萍妈”,家里大事小情,廖华群也都喜欢和她商量。
有一次,毛井成误喝了外用药酒,喝了几杯,廖华群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。当时,二娃很小,不能离人,廖华群首先想到的就是给胡萍打电话。胡萍赶紧将毛井成送到医院,因为抢救及时,毛井成很快就恢复了健康。
两个孩子慢慢长大,廖华群夫妇开了个茶馆,三五好友偶尔欢聚,日子也算安稳幸福。
万万没想到,今年4月,毛井成因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,被诊断为鼻咽癌。廖华群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:老大职高毕业还没有工作,老二还在上初中,家里的负担该如何面对?
尽管自己的日子也不宽裕,但得知消息的胡萍还是拿出钱聊表心意。看到微信上的转账,廖华群的眼泪夺眶而出:“我欠她的太多了……”
“华群,别怕,你还有我们这么多朋友!”电话里,胡萍再次给予她莫大的支持。
记者 张玮 李东 陈柯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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